21世紀經濟報道 見習記者 林秋彤 北京報道

歲末年初，人民幣在岸和離岸匯率震蕩加劇，在岸匯率一度跌破7.3關口。全球首席經濟學家管濤認為，近期人民幣匯率波動主要是因為美元走強。10月以來，隨著美聯儲貨幣寬鬆預期減弱和“特朗普交易”回歸，美元頻創新高。2025年伊始，美元強勢依舊，受此影響，非美貨幣普遍承壓。

管濤還指出，“特朗普交易”驅動的美元走強不一定具有可持續性。未來美元走勢並非線性、單邊的，美聯儲政策也將在權衡緊縮不足或緊縮過度的風險間反複搖擺，這將導致美元指數隨著市場情緒起伏變化、雙向波動。

首席經濟學家溫彬認為，2024年以來美元指數震蕩走升，主要非美貨幣普遍震蕩走弱。市場對美聯儲降息的預期反複調整，令美元指數走勢一波三折，疊加特朗普交易，美元指數再度走強。美元指數一波三折也帶動人民幣匯率較大幅波動。上半年，在美元指數震蕩走強、中美利差走闊的情況下，人民幣匯率承受了較大的外部貶值壓力。

不過，人民幣對美元的貶值幅度明顯小於美元指數上漲幅度。盡管從年初至11月末，人民幣對美元累計貶值近2%，但從CFETS人民幣匯率指數來看，今年以來反而累計上漲2.7%，表明人民幣對一籃子貨幣實際上是穩中有升。

央行、外匯局釋放穩匯率信號

另一方麵，中國人民銀行（下稱央行）和國家外匯管理局在近期的係列會議中也釋放出積極且明確的穩匯率信號。

央行貨幣政策委員會2024年第四季度例會指出，2024年以來宏觀調控力度加大，係列政策為經濟回升向好創造適宜的貨幣金融環境。在此背景下，外匯市場供求基本平衡，經常賬戶順差穩定，外匯儲備充足，人民幣匯率雙向浮動、預期趨穩，在合理均衡水平上保持基本穩定。

下一階段，將增強外匯市場韌性，穩定市場預期，加強市場管理，堅決對擾亂市場秩序行為進行處置，堅決防止形成單邊一致性預期並自我實現，堅決防範匯率超調風險，保持人民幣匯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穩定。

記者梳理發現，央行在2024年全年四次季度例會中均提到要“防範匯率超調風險，保持人民幣匯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穩定”。此外，四次會議均表示要防止形成單邊一致性預期並自我強化、自我實現。相較於前三季度，第四季度新增了“堅決對擾亂市場秩序行為進行處置”。

2025年央行工作會議指出， 2024年綜合施策保持了人民幣匯率的基本穩定，2025年將繼續保持外匯儲備穩健經營。2025年全國外匯管理工作會議也指出，新一年將加力推進外匯儲備經營管理高質量發展，保障外匯儲備資產安全、流動和保值增值。同時，加力維護外匯市場基本穩定，強化形勢監測研判，加強外匯市場逆周期調節和預期管理，實施更加積極有為的外匯管理政策，防範化解外部衝擊風險。

管濤認為，保持人民幣匯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穩定，穩定不等於固定。2024年12月以來，境內人民幣匯率交易價相對中間價以及境外人民幣匯率交易價相對境內人民幣匯率交易價的偏離逐步走闊，顯示貶值壓力和預期有所增強。保持匯率靈活，對衝擊做出反應，屬於正常的匯率波動，有助於及時釋放市場壓力、收斂匯率預期。當前，市場主體對於匯率波動的適應性和容忍度提高，外匯市場韌性增強，這是增加匯率彈性的底氣所在。憑借前期積累的豐富的匯率調控經驗，有關部門有基礎、有條件、有能力達成匯率維穩目標。

豐富工具助力2025匯市平穩運行

中金研究在研報中指出，2025年，外匯市場的大方向將取決於利率和風險偏好這兩大變量的變化，其中，美聯儲政策預期的變化或仍將是美元匯率變動的主要影響因素。美元可能麵臨先跌後漲，前低後高的走勢。

2025年伊始，新一輪降息交易可能會帶動美元較現有水平進一步下行。在中國經濟平穩運行的基準情形下，海外因素或將在明年繼續主導人民幣匯率走向，主要包括特朗普政府的對華經貿政策和美聯儲降息預期影響下的中美利差變化。從全年的維度來看，早期人民幣仍有從低位回升的機會，因為特朗普的關稅政策可能還沒有實質落地，且美聯儲仍在降息周期中。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關稅的提高和美債收益率的反彈或重新對人民幣匯率帶來貶值壓力。

不過，央行穩匯率政策將對匯率預期有所支撐。人民幣匯率預期在今年以來保持了整體穩定，這說明穩匯率政策在其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央行在今年多次強調“堅決防範匯率超調風險”，體現了對於匯率預期的關注。穩匯率政策在2025年仍繼續發力，人民幣匯率的貶值空間相對有限。

溫彬也指出，良好的經濟基本麵和豐富的管理工具足以保證匯率平穩運行。三季度貨幣政策執行報告繼續強調“堅決防範匯率超調風險”和“防止形成單邊一致性預期並自我實現”，說明穩匯率依然是主要的政策關注點之一。鑒於我國匯率管理工具較為豐富，將足以保證人民幣匯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穩定。綜合來看，美元指數較大幅波動必然會帶動人民幣匯率的雙向波動，但良好的經濟基本麵，較為豐富的匯率管理工具，疊加近年來我國外匯市場韌性顯著增強，都足以保證人民幣匯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基本穩定。

在相關研究中指出，特朗普政府回歸初期，雖然關稅和利差等預期主導的交易可能帶來人民幣匯率貶值擾動，但市場經曆過2018-2019的首次劇烈貿易摩擦後料更具接納準備。在關稅壓力進行階段性減緩後，人民幣匯率空間將打開。此外，權益市場已來到合理估值區間，人民幣資產的吸引力回升，這亦會對匯率構成支撐。